第169节

&esp;&esp;上了榻，霍霆山伸手将人捞过，“贴墙上作甚，又无需你当帐子。”

&esp;&esp;裴莺蹬了蹬腿，“霍霆山，热。”

&esp;&esp;腿上挨的那点力道和给他挠痒痒似的，霍霆山混不在意，“夫人莫要诓我，房中窗牗未阖，罗纱都未放下。”

&esp;&esp;裴莺不满道：“你和个火炉似的，靠过来就热。”

&esp;&esp;冬日和他睡在一块儿或许舒服，但夏日和他挨着还是罢了。

&esp;&esp;“心静自然凉。”这人悠悠道。

&esp;&esp;裴莺抿了抿唇。

&esp;&esp;“夫人，再过些日子，大概要出征了，你随我出征。”霍霆山换了个话题。

&esp;&esp;裴莺怔住，“出征啊……”

&esp;&esp;她忽然想起了午膳后，在豕园里听到霍知章说的那番话。他当时说匈奴近来小动作不断，南下袭了数个村庄。

&esp;&esp;“是北上伐匈奴吗？”裴莺被他从背后抱着，动了动，想转个身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察觉到她的意图，手臂稍松，让怀中人转了个身，“对，北上。”

&esp;&esp;回答后稍顿，他问，“今日霍知章那小子和你说的？”

&esp;&esp;裴莺嗯了声，“他说最近匈奴多有动静。其实也剩下北边了，如今赵天子只是龙体欠安，尚未驾崩，其他州不可能有大动静，毕竟出师无名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动作稍顿，将人揽紧了些，“确实如此。”

&esp;&esp;本来秋季出征最为妥当，但恰恰是赵天子山陵崩，所以他才等不了那般久了。

&esp;&esp;局势瞬息万变，只要过了天子驾崩后一两个月的“体面期”，后面各州就会有动静。

&esp;&esp;而幽州北面有匈奴为祸，冀、并二州南面和司、兖、青三州接壤，若是北面日渐强大的匈奴不解决，到时北边和南边一同发动，他很可能会腹背受敌。

&esp;&esp;“也不知晓匈奴那边知不知晓马镫和高桥马鞍。”裴莺喃喃道。

&esp;&esp;霍霆山：“或许已知晓。匈奴不擅冶铁，不过被他们击败、如今收入阵中的坚昆人倒是个冶铁行家。马鞍等物他们多半手上有，但数量一定不多。”

&esp;&esp;马镫和高桥马鞍问世不足一年，更别说从得知这两样神物以后，霍霆山最初还捏着藏着。

&esp;&esp;“夫人安心，此战必胜。”霍霆山给兔儿顺毛似的捋了一下怀中人的背。

&esp;&esp;裴莺眉心跳了跳，“骄兵必败，你谨慎些。”

&esp;&esp;“夫人也懂骄兵必败。”霍霆山闷笑了声。

&esp;&esp;他的鼻息喷洒在她颈脖上，痒痒的，裴莺抬手推他，“热，你过去一点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握住她手腕，语气寻常，“夫人今夜上药否？”

&esp;&esp;裴莺却敏锐地从他这话里听出别的意思。

&esp;&esp;没上药，那就是好全了。

&esp;&esp;于是裴莺说上了。

&esp;&esp;“昨夜有些情难自制，辛苦夫人了，我看看那处还红肿否。”霍霆山手往下。

&esp;&esp;裴莺听到那句“辛苦夫人”，还以为这人良心发现，结果后面还有一句。

&esp;&esp;“霍霆山，你……”裴莺面红耳赤。

&esp;&esp;帐内昏暗，在这犄角形成暗影。身形魁梧的男人退至床尾，面朝裴莺，将她的双腿分别架在自己的腰侧。

&esp;&esp;“你我已是夫妻，何须害羞。”霍霆山手上动作不停。

&esp;&esp;裴莺感觉腿一凉，腿想收阖已是不成，后面感觉小裤也除了下来。她眼角余光瞥见旁边还有个锦巾小软枕，忙将之拿过来。

&esp;&esp;霍霆山伸手探了探，感觉似乎没今早的红肿了，抬眸正欲和裴莺说，却见她拿了个小锦枕撘在自己脸上。

&esp;&esp;眼不见为净。

&esp;&esp;他轻笑了声，“夫人时常说自己和双十小娘子没得比，我瞧着是无二区别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快走开，我要睡觉了。”裴莺囫囵将小裤拉好。

&esp;&esp;霍霆山重新躺下，顺手将人再次捞过，察觉到怀里人不安分后，又顺了把她的后背，“今日不动你，但若夫人扭来扭去，扭出火来，那就说不准了。”

&esp;&esp;裴莺不满道：“可是热，你一靠过来，我感觉我贴着个火炕，哪有人夏日还睡火炕的。”

&esp;&esp;霍霆山松开了些，“夫人口中的制冰需耗时几多？”

&esp;&esp;裴莺：“一两个时辰即可。”

&esp;&esp;说起制冰，裴莺有了理由，“今日还未有冰，你我挨着实在热，等明日吧。”

&esp;&esp;好说歹说，裴莺总算让某个大型火炕挪开了，没有了过于灼人的热源，她很快进入了梦乡。

&esp;&esp;她睡着了，她身旁的男人却还未。

&esp;&esp;自从她住进来后，主屋里多了一股淡淡的甜香，那阵香气充盈着屋中的每一角，将这间朴素又冷硬的屋子悄悄变得柔软。

&esp;&esp;霍霆山听着身旁逐渐均匀的呼吸声，一瞬不瞬地看着顶上的罗帐。

&esp;&esp;赵天子山陵崩……

&esp;&esp;许久后，男人呼出一口浊气，缓缓阖上眼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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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裴莺醒来时，身侧无人，霍霆山躺的地方早已是一片冰凉。

&esp;&esp;裴莺暗自感叹，从某种程度而言，他真是个卷王。

&esp;&esp;睡得晚，起得早，时常不是在兵营就是在书房，且似乎也无午休的习惯。

&esp;&esp;“夫人。”听到里面的动静，辛锦上前。

&esp;&esp;等裴莺用完早膳，她去了主院的庭院中，让卫兵将昨日买的东西尽数搬来。

&esp;&esp;硝石合计有两袋子，皆是从药铺买的，而从药铺内采买的硝石为块状，一块一块，裴莺将硝石倒入石臼里，用石杵将硝石全部碾成粉末。

&esp;&esp;“辛锦，去寻两个陶罐来，要一大一小的，且陶罐要添满水。”裴莺对辛锦说。

&esp;&esp;辛锦领命。

&esp;&esp;灌水后的陶罐沉，裴莺让过大江跟着去。

&esp;&esp;不久后，两人回来。

&esp;&esp;裴莺将小陶罐放入大陶罐中，“哗啦”的一下，大陶罐内溢出一层清水。

&esp;&esp;“母亲。”

&esp;&esp;裴莺闻声回头，见是三个小辈，“你们怎的来了？